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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摩西与咸鱼(上)
我是中国长大的人,一直以为咸鱼是中国独有的食品,怎知旅行到伊朗、约旦、希腊、苏俄、意大利和西班牙各国时,在食物店橱窗都看见咸鱼。当然摩西的名字,在上列的回教和基督教地区也是家喻户晓的,我怎么意把摩西与咸鱼混为一谈,说来有趣,且看下文分解。

 

    在埃及南北遍游的时候,看见许多地方是摩西长大,生活,并在各埃及大学攻读的所在。基督教史中第一位殉道者圣司提反被恶徒用石头打死前,向暴徒讲道时说:“摩西学了埃及人一切的学问,说话行事都有才能。”(使徒行传722)今日世上亿万的回教徒,犹太人和基督徒对摩西都极为敬重,原因有几。旧约三十九卷书中,他写了六本——摩西五经和约伯记。他在旧约时代引导上帝的子民从埃及——罪恶权势的象征——出来,进入迦南——天家的象征;为此,他预表耶稣在新约时代把“上帝的百姓从罪恶里救出来,”(马太福音121)进入永生。但是最使人钦佩的,却是摩西独特的眼光。当时埃及是举世一等强国,摩西是下一任的埃及法老王,有今日美京华盛顿白宫或伦敦白金汉宫的奢华享受;以名、以利、以地位权势来说,摩西的前途无可限量。但当上帝选召他去负起一项艰苦的任务时,保罗在希伯来书11章说他“因着信,长大了就不肯称为法老女儿之子,他宁可和上帝的百姓同受苦害,也不愿暂时享受罪中之乐”,要知道当时在埃及寄居的以色列人全是毫无教育知识的奴隶,摩西竟肯离开王宫,与这班穷苦可怜的下贱奴群共苦(没有甘可同),“因着信,就离开埃及不怕王怒,因为他恒心忍耐,如同看见那不能看见的主”,这不是独到的眼光吗?

 

    我记得在开罗博物院参观时,运气极好,因为千万游客争着一睹为快的“皇族木乃伊室”竟然千载一时地暂时开放,只要你肯花钱买门票便可入内。我有些朋友曾不远千万里而来,却不得其门而入,连身分高贵的政客,也飨之以闭门羹。木乃伊似乎是埃及的特产(其实不然,请看下文),有些考古学家估计此地有千万个之多!当然,埃及人最重视的乃是皇族的木乃伊。他们发现为保藏皇尸而建的金字塔一个一个被洗劫,所以到达埃及二十皇朝时,几个忠心把守皇墓的祭司知道无法看守六十多个坟墓;他们也觉得法老皇陪葬巨量的珠宝财物被盗贼偷劫,还是小事,可是他们的木乃伊却不能随便被匪徒糟蹋(免得古皇们的灵魂受苦)便在夜间人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暗暗进行移墓的工作,把尸体埋在一处便易于看守。可怜的拉美斯皇三世竟被移葬了三次。幸而依照圣经的真理,人死后毫无所知,不然谁会吃得消行四次下土礼呢?

 

    因为聚尸的记录失落,这堆皇尸安枕无忧地睡了约三千年。距今百多年前一位美国游客在开罗寻觅古玩,他不到国营的开罗博物院内购买,因为那里没有什么真正有价值的古物。他却混入小巷中阿拉伯人的店内,在黑暗的小房间里买到一卷保存极好的埃及古纸书卷,用埃及特产的芦苇草制成。这交易既成,如获至宝,便把它偷运出境,回到美国给考古学家检验,认为这是无价之宝。消息传回开罗博物院的院长耳中,他知道必定有人又在埃及新近发现了古墓和珍宝,却犯例没有通知他的博物院,便打发一位助理院长,年青的考古学家到南部洛疏城暗暗调查。

 

    他到达洛疏城后,装扮着寻觅古玩的富翁,在各店内购买小量古物,与古玩商人混熟,当地人对他渐有信任心。一天,商人私下拿出一个真正是二十一皇朝(主前九百多年)的小人像给他看,他知道这人像的真价值,便买了下来。他对商人说要找些大件的古玩,商人便介绍他去见一位名叫阿杜拉苏的古玩商。可惜阿杜不肯(也不敢)立即开诚相见,经过长时期他才肯把所知道的实情相告。可惜这位助理院长忽然患病,不能继续探寻。

 

    一八八一年开罗博物院打发另一位名叫布勒斯(EBRUGSCH)的人去洛疏城与阿杜接头。阿杜说多年前他与几位兄弟在尼罗河西岸的皇墓幽谷附近的石山洞里,发现多个木乃伊。幸而多年以来他们没有把所有尸体贱价卖出,不过有时袋里没有钱,便到山洞里拿取一两件古玩出卖。阿杜带着布勒斯走到荒野僻静的山地里,来到一个被隐藏的山洞口。要爬上山岩到达洞口不是容易的一回事,两人气喘吁吁地到了洞口,阿杜指着绑在洞上一条粗麻绳子,叫布勒斯沿着它手脚并用地向这深洞缒吊下去。布勒斯又惊又喜不假思索便全身攀在绳上,一握一握下落。向下望去墨黑如漆,这时才想到假如这位新近认识的阿杜是个诡诈的人,把绳子割断,岂不猛然坠崖而死,又有谁会知晓?假如下到洞底,阿杜把绳子收回,岂不要成为天然木乃伊?

 

    幸而阿杜是个诚实人,不久布勒斯下到洞底,把烛炬燃着,向地道内行去。有时地道顶很低,便得慢慢爬行,四壁萧条,除了石墙外,看不到什么别物,心中疑念丛生,又在绝对死静和漆黑中,虽不怕鬼,却是恐怖战栗万分。鼓着勇气前行,转了一个弯儿,烛光忽然照在一个美丽无比的棺材面,上面写着“十九皇朝撒提一世”。这时,他面前的景物,豁然开朗,一堆堆的珍宝财物,凌乱异常,似乎是祭司们匆忙留下的样子。最后他走到一个从石岩中凿出来的大穴里。在这里一具一具棺木,有些摆列成行,很是整齐;有许多棺木却是乱七八糟横睡地上,也显出扛抬的人急促丢下便走的样子。有几具棺木已被暴力打开,其余的封印完好,未被拆破。棺木旁摆着各种工具器械。布勒斯看见赶逐牧羊皇朝复兴埃及统治的英主阿姆斯皇棺上的徽章,旁边是突姆斯三世棺木,再前面是埃及最负盛名的拉美斯二世棺木,其他棺木多极,不易数尽。

布勒斯沿著绳子下到洞底

包裹好的木乃伊放在棺材中

    就在这极度兴奋的情绪中,布勒斯看着烛光在死静的空气中燃烧时,他的思想彷佛回到三千年前,看见这班忠心的祭司在黑夜的寂静中,千辛万苦地把这些笨重的棺木从各皇墓中杠出来,经这多个山丘,运到这个秘密地洞,作为他们永久安栖之处。他也想像祭司们匆匆离开,回到埃及各大神庙中向日神,死神叩拜,求神可怜这许多法老的灵魂,关囚在这狭小的地洞中不至于太过挤逼和委屈。是的,布勒斯凝目注视全埃及史上最威武英勇的一君主,他们活时手操生杀予夺之杖,埃及人把他们当神敬拜。但这班一世之雄瞑目就死时,却因防止下贱匪徒劫掠竟被丢在这荒野原始的石洞里,圣经说:“活着的狗比死了的狮子更强”,何等适切。

 

    布勒斯过度兴奋,若不是肚子饥饿,我想他会在此留连多日。他重拾旧路,爬出地道,到达原先降落的地点,看见那条麻绳仍然吊在那里,心中大安。这次冒生命危险而发现珍宝(今日都在开罗博物院内陈列)与四十年后一九二二年卡特在同一地区发现唯一完整未被劫掠的土得卡明皇墓,是埃及考古史中两次哄动普世的大事。(见埃及的珍宝财物篇)。

    一八八一年布勒斯借阿杜之助发现了一批保存得极为完好的皇族木乃伊。其后阿杜(手持绳子者),  布勒斯(中立者)领开罗博物院院长(坐在石头上者)来到这个储藏木乃伊的秘密洞口。

为布勒斯与其所发现的一具木乃伊石棺 

    埃及人发明木乃伊制法,是很偶然的。原来劫墓贼除了光顾皇帝贵族坟墓之外,更把千百平民坟墓打开,陪葬珠宝或多或少总有收获。埃及天气干燥,死尸埋在酷热的沙土里,很快便“烘”干了,像中国人用热气制牛肉干,原理相同。千百平民的干尸被墓贼翻出来,人民睹状便相信尸体之所以能自然保藏是因人死后灵魂仍然活着,且在干尸内寓居。既然如此,便盖冷凉的墓穴使灵魂不必在热沙中受地狱火烤似的痛苦,怎知尸体在阴凉潮气的墓中很快便腐烂起来。从此,埃及人便埋头研究人工制尸,发明了木乃伊的秘方。

 

    埃及古卷记载制皇帝尸体需时七十日。制法如下:先穿透鼻孔把脑浆全部抽出(叫灵魂如何思想!)再在死者左腹开个洞,除了心脏肾脏之外,腹中的肠脾肝胆肺胰都割出来,用木糠和棉布填塞。(幸而圣经说死了的人毫无所知)。下一步骤则更难堪:把全个尸体浸在钠炭酸盐液多日,使全身肌肉干硬起来,与中国人制腊鸭差不多。之后,再浸在食盐水内多日,以收腌藏杀菌之效。继之,浸在松香液内以收滋润和保藏之功。到了这个地步,老皇的尸体内,水份脂肪(腐坏的主因)固然都已脱除,可是全身的表皮也尽行脱落。无皮无肉无脑无内脏还要活着做什么!?

 

    埃及人很聪明,他们制尸是用一个圆柱形的桶,把尸体站在这狭小的桶内,将泡制溶液倒到颈项处,以保存头发和面孔。因为制木乃伊最大目的有二:保存尸体,保存像貌使后人能认出他是谁。在罚站泡制的七十日中,用铁丝捆住指甲(趾甲)免得脱落:制好了再用细麻布把尸体包裹。至于一切内脏也如法腌制,分装在四个瓶内。实际上说来,他们是把皇上的身体“分尸”五份了。

 

    下文再分解摩西与咸鱼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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