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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他所要的是「爱」

  贾理住在某大城市的贫民窟中,他的家只有一间房。和他同住在一起的,有他的继父,他的母亲,还有他的弟弟和妹妹们。贾理因为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就成了一个又脏、又懒、又可怜的道地的穷孩子。

  他除了在街上和在河里玩耍之外,再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可以去玩;而且除了跟他一样的穷孩子以外,也没有什么别的人和他一起玩耍。

  他的确是得不到什么人的爱,因为他的继父很凶暴,他的母亲也很粗野,而且他们两人都酗酒。

  有些和他一同玩耍的孩子们,有时也会接到某些教会或救济机构的邀请,去参加野餐和郊游会,但是这种机会总是轮不到贾理。他老是听到人家说,“他太脏了。”另外也有人附和着说,“我可不喜欢他那副嘴脸。”“看样子他也不是一个好孩子。”

  后来有一天,他居然也听到了不同的说法。也有人替他说话了。

  “我想这个孩子应该去,”一位妇人指着穿得破破烂烂的可怜的贾理说。“我们也邀他去罢。”

  “哦,不行;我们绝不能邀他去,”另外一位回答说。

  “为什么应该邀他去,”原先的那位妇人说。“最大的理由就是:他较比其他的孩子们更需要出外游玩。事实上,我要竭力地主张带他去。”

  “既然如此,那很好。太太,只要您喜欢就行。贾理,这次我们也让你去参加。尽可能地把你自己收拾干净吧,记得啊,要准时到集合的地方去。”

  贾理的小脑子里的思想,一直在为这事激荡着,这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居然还有人要!居然还有人坚持着让他也去!

  他必须准时参加。当然啊,他也一定要尽可能地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也许那位好心的太太也会参加呢。

  最后,那重要的日子终于来到了,一大清早,就有好几辆游览车满载着小孩子,他们挥手告别了贫民窟,转过脸来,满心高兴快乐地朝向郊外驶去。

  野餐的地点是在一条广阔而水流湍急的河边,那里的风景十分美丽。孩子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好的地方。有的人真以为是已经到达天国了。

  忽然之间,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打破了那郊游会宁静愉快的气氛。一个名叫柏德的孩子冒失地越过了保护线,游到外面急流中去了。

  这时,每个孩子都连忙朝河岸边跑去,要看柏德怎么样了。一时大家喊喊叫叫,乱成一团。人人都说柏德一定会沉下去淹死的,因为没有一个人敢于冒险,在这样急的河流中游过去救他。

  随后有人像闪电一般,从岸上跳进水里去。

  大家都渴望着要知道,这究竟是谁呢?这时他们所能看到的,只是一个小小黑发蓬乱的头在水里摆来摆去,两只结实的膀臂在使劲地划着水,朝向那行将灭顶的孩子游去。

 

 

  原来那就是贾理,他早就在自己住家附近小河的污泥水里,学会了游泳。

  他竭力地向前游着,愈来愈靠近那孩子了,最后终于抓住了那孩子,把他带回岸上。

  当他们回到岸上来的时候,许多的人都在那里等待着,他们围着那气息奄奄的柏德,要看一个究竟。

  “他是不是没气了?”他们问。“他会不会好过来?快点把毛毯和热水袋拿来,我们来替他施行急救罢。”

  经过一切可能的施救之后,不久柏德就坐了起来,虽然还有一点迷迷糊糊的,但已经会笑了。有人给他围上毛毯,又给他喝了一杯热开水,大家乱哄哄地闹了一阵子。

  忽然听到有妇人叫着说,“可是还有一个孩子呢——那个救他的孩子到那里去了?”原来这说话的,正是那位说贾理应该参加郊游会的好心太太。可是谁也不知道。

  于是这位太太就离开众人,仅自走去寻找贾理了。这时贾理正站得远远的,一个人在那里,还穿着湿衣在发抖哩。

  她又跑回到众人中间,向大家说,“我们来替那个救了柏德的孩子募集一笔捐款吧。这是最低限度我们所能做的。”

  每一个人都表示同意。随即就有人拿了一顶帽子,走到各人面前来收捐,大家莫不慷慨地拿出钱来,等到交给那位太太的时候,帽子里已经收集了一笔相当的数目。于是她就拿了跑回到贾理那里去。

  “这里是一点小意思,”她说。“他们大家都愿意向你表示感激,多谢你救了柏德的性命。”

  “不,谢谢您,”贾理说。“我不要钱。”

 

 

  这位妇人很惊奇。“那么,你要什么?——”她说。

  贾理眼朝柏德所坐的地方望去,只见他暖暖和和、舒舒服服地坐在那儿,还有许多的人环绕着他。

  “我只要像那个孩子所得到的一点点的爱就够了。”贾理说。

  这位好心太太总算听懂贾理的话了。她的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她已发现了这个穷孩子内心中所存在的渴望。现在她可明了他究竟是为了怎么一回事。她心里想;或许其他的穷孩子也存有这同样的感觉。

  “你一定会得到的,”她说,“而且会得到更多。”

  她也真的照她所说的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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