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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宾波回来了

  这是下午四点半钟。

  古家一切都是安安静静的康妮已经放学回来了,她这时舒舒服服地坐在火炉旁,正开始做她的家庭作业。小妹妹坐在炉边地毯上,在玩她的积木,口里还在高高兴兴地轻轻地哼着歌儿。

  忽然之间,她们同时抬起头来注意着。只听得由远而近地传来一阵熟悉而令人不快的声音。

  “拉——拉——拉——拉——拉——拉——”

  “宾波回来了!”康妮说。“家里又不得安静了。”

  她说的一点不错。一会儿,后门“砰!”地一声打了开来,门也很重地碰到厨房的墙壁上。

  “喂,喂!”八岁大的宾波冲进来叫道。“人都到那里去了?拉——拉——拉——拉——拉——拉——”

  他猛力地闯入了饭厅,把饭厅的门推撞到了碗厨上,一只小花瓶被震落到地板上,打得稀烂了。

  “宾波,你这个调皮的孩子!”康妮叫道。“妈妈知道了怎么办?”

  “喂,康姐!我可没办法呀。咦,你在作什么?今天你可不用再读书了吧,是吗?来,我们一齐来玩弹珠。”

  说着宾波就把口袋里的弹珠全取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弄得弹珠掉到地板上,滚得到处都是。

  “今天晚上我可不要玩弹珠,”康妮说,“我要准备明天的课,把这首诗读熟。”

  “嗳,来吧,”宾波大声说,“把书放下。你等一会再读也不迟呀。”他一面说,一面就跑过去把康妮手上的书打落下来。

  康妮气得从椅子里跳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叫道。“干吗要妨害别人?”

  “哈,嘻,嘻!”宾波扬扬得意地逗着康妮,拉她的头发,又用脚踢她的书,一个不留心,书被踢过去的时候,竟撞倒了小妹妹所砌的堡垒,把它全给弄乱了。

  “呜——呜——呜!”小妹妹哭了起来。“你这个讨厌的宾波!你把我的堡垒弄倒了,我要叫妈妈来看,呜——呜——呜!”

  随后,小妹妹因为失望而气极了,就拿起一块积木,使出她吃奶的力气来,用劲朝宾波的头部投了过去。宾波一低头,积木打中了墙上挂的一个镜框,玻璃打得粉碎,落了下来。

  正在这当儿,后门又开了,这次走进来的是妈妈。

 

 

  “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她问道,朝四周一看,只见孩子们不是怒气冲冲,便是眼泪汪汪地;又看到地上的破瓷瓶和玻璃和碎渣儿。“我经过院子的时候,半路上就听到了吵闹的声音。什么事?这间屋子简直变成战场了!”

  “那不能怪我呀,”宾波说:“他们好象都不高兴我回来似的;就是这么一回事。不为别的。”

  “妈,完全是他的错,”康妮十分悲恼地说:“没有回来的时候,我和小妹妹原来玩得很高兴很安逸的。我真愿他再也不回来了就好。”

  “他把我的堡垒打倒了,”小妹妹接着说,“讨厌的宾波!”

  妈妈明白了。“你跟我来,宾波,”她说,“我想我们得在一起把这件事讲个清楚。”

  宾波跟着妈妈上楼去了。

  当宾波脱下衣服的时候,妈妈就从她的房间里找出一根特为这种场合保留着的皮带来。于是宾波只好开始以另外一种腔调来唱他的“拉——拉——拉——拉———”了。

  “宾波,”妈妈说,“你必须尽力学好,作事为人更像一个受过教养的孩子才行。你现在这样的粗野胡闹,叫人以为你是从野蛮民族出来的。你一天一天地越来越不象样了。你老是和人家捣乱,叫人讨厌死你啦。”

  “我并没有存心这样做的,”妈妈说,“可是,你要是把事情好好想一下,你就会要下决心改好了,你必须改。再不能这样胡闹下去了。为什么?因为康妮和小妹妹一想到你要回家来就害怕,这太不象话了!”

  “哎呀!真是——”宾波叹了一声。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妈妈说。“我要你每天下午在快要走到家的时候,先好好地想一下,对每一个人说话要和和气气,并要想到怎样可以帮助别人,叫别人快乐。”

  “噫!”宾波又叹了一声气。

  “只要你愿意,一定办得到的!你愿意吗?”妈妈鼓励他说。

  “让我想想看,”宾波说。

  说到这里,妈妈就走开了。

  宾波真的把事情想了一下。的确,他想了不少。但是第二天一上学,他又把它忘了。至少,他在回家的路上,在到达他住家的那条街拐角处之前,还没有想起来。后来他记起来了;因此一路上就在打算着到家以后要作些什么。

  他爬上后门的台阶,静悄悄地走进了屋子,谁也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他惦起脚尖走过厨房,进到客房里,手里拿着一包糖果在康妮的鼻子下面幌着,把康妮几乎都吓昏了。

  “今天我没有把我的糖吃完哩,”他说,“我特地带回来给你和小妹妹的。”

  “哦,那有这事!”康妮喘着气说,她惊奇得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宾波觉得有一点不好意思,连忙又跑到厨房里去,轻轻地把门关了,一眼看见洗濯盆里还有一些脏的盘子和碗,于是就动手洗了起来。

  正当他在把盘碗拭干的时候,妈妈进来了。

 

 

  “好啊!”她叫道,就拣身边的一张椅子坐下,扬起双手来。“你这孩子,我的粗野胡闹的宾波,你到底变好了!”

  宾波听了微笑着。自从那次以后,每逢他从学校放学回来,走到那街角转弯的地方,他就会开始想出一些使别人感觉得惊奇而快乐的计划来。

  不久,康妮和小妹妹就不再说:“哎呀,宾波回来了!”她们反倒改了口气,说,“好哇!宾波快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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