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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来利的改过

  我不愿大声说来利很懒,因为他也许会很生气;我不想得罪任何人。可是我想那大概是真的。

  无论你要来利做什么,他总会回答说:“我做不来。”他对任何事每次好象都有籍口。如果你要他搬一桶煤进来,他就会说:“那太重了,我搬不动。”或者你要他出去跑一趟,他会说:“我走不动了,我太累了。”或者你要他擦干盘子,他却说:“我做不来,那是女孩子的事嘛。”

  当然,他的籍口都是没有根据的,我相信来利的毛病完全是懒。你想,他说:“我做不来,”往往是在要他做事的时候。在玩游戏的时候,或者当他的小伴儿到门口来喊他去骑车子或打球的时候,他就从来没那样说过。他总是说:“好的,我马上就来。”

  来利的妈妈多次对他说,他一直不帮一点儿家里的忙,只晓得出去玩,那是不对的。可是到第二天,来利还是那个老样子,无论妈妈怎么说他,也没有改变。可是有一天,妈妈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属意。

  第二天早晨来利在床上待得太久了,赶不上到学校了。往常,妈妈按时喊他,他总似睡非睡地说:“我起不来,我还困得很。”这天早晨妈妈就让他睡个高兴,时间实在是来不及了。他下楼之后很生气,要马上吃早饭,可是早饭已经吃完,没有他的分了。

  “为什么没有给我做早饭呢?”他问。

  “我做不来,”妈妈滑稽地微笑着说,“我太累了。”

  来利没吃早饭,蹩着一肚子气跑到学校去。他迟到了那么久,老师当着全班责骂了他,他因此更气了。

  在回家的路上,他跟别的男孩子爬过一道篱笆,在爬下来的时候,发现有个生锈的钉子钩住了他。他总算爬下来了,可是篱笆上却留下了他的裤子上的一块布。他回到家里,马上就要妈妈给他补。

  “我做不来,”妈妈说。“我太忙了。”

  “难道要我这样上学去吗?”来利指着裤子上的洞问。

  “我想只有这样了,”妈妈说,于是他只得这样上学去了,男女同学看了,都大大地取笑他。

  等他回到家里,当然马上要吃晚饭,因为白天他吃得很少。可是桌子上什么都没有。他很奇怪,因为平常这时他总看到桌上什么都摆好了。

  “你还没做好晚饭,”他对妈妈说。

  “没有,”妈妈很无所谓地说。“我做不来,我太累了,午饭的碗盏还没洗呢?”

  “但是吃过晚饭,我就要出去玩哪!”来利说。

  “好吧,”妈妈说,还是不动声色地坐在椅子上,一面看着书,“我不在乎。”

  “可是你给不给我吃晚饭呢?”

  “我做不来,我太累了。”

  来利气冲冲地跑出屋子,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可是在他去到街上的时候,他开始把事情仔细地想了一遍。大概妈妈实在是累了,她也许真的要人来帮助她。她大概累到连自己的晚饭都做不来了。

  他停了下来。他先想了一下自己要去玩球,接着,又想到妈妈累得连她自己的晚饭也做不来了。他觉得很抱歉,刚才不应该那样生气。他应该回家去。

  来利从厨房窗口向里面偷看,看见妈妈已经在椅子上睡着了。他立刻觉得这是一个挽回他过失的好机会。他本来是个好心的孩子,虽然在他有事做的时候,他常常有偷懒的毛病。

  他踮着脚走进厨房,尽量安静地洗了碗盏,更安静地走进饭厅,在桌上摆好东西。说良心话,几个月来,这是来利第一次摆桌子了,不过他做得很好。他把所能够找到的最好的东西放在桌上,又从花园里采了几朵花来,把桌子安排得就像有特别的客人要来吃饭一样。

  后来他发现他忘了把酱油瓶子拿来,就过去拿。不幸的,因为瓶子太滑,一下掉到地上打破了。

  妈妈惊醒了,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以为是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了。她刚才做梦见到来利,正梦见他出事的时候,响声把她惊醒了。可是当看到那摆得很整齐的桌子时,她害怕就变我了愉快。

  “哦!”她喊道,“谁会相信你把桌子摆得这样好!”

  他们一齐吃了一顿最完美的晚饭,妈妈也没提起那只打破的酱油瓶子。来利是那么地高兴,他决定以后要一直好好地帮妈妈做事。

  他们刚吃过饭,就有人来敲门,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在外面喊着,“快来阿,来利!我们都在等你呀!”

  “对不起!我不能来,”来利说:“今天晚上我要帮我妈妈。”

  可是妈妈听见了,她跑到门口。

  “来利,你去好了。你可以在明天帮助我。”

  来利太高兴了,就跟朋友们跑了出去。哦,那是他玩得最有趣的一次球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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