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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团线的故事 | |
假期到了,佐之想要玩风筝。 佐之并不是只想要玩风筝,当然他还想要许多别的东西,不过,就眼前来说,这却是他所最想要的东西了。 “爸爸,”他说,“您来看街转角处的那家店里所摆的风筝,是多么地可爱。我就是要那一个。” “我相信是的,”爸爸说,并没有表示多大的兴趣。 “您来看嘛,”佐之要求说。 “我看见过不少的风筝,”爸爸说。 “但这是一种新式的,”佐之坚持着说,“我一定要买来玩。如果我们不赶快去,就会买不到了。” “哎,别这么沉不住气,”爸爸回答说。“什么事值得这样紧张?” “可是,不赶紧不行呀!您瞧,如果我们还不去买,就会给别人买去啦。我刚才看见一个小孩子在那家店铺里张望着,我看他一定是想要买那个风筝。”
“让他去买好了,”爸爸说。 “哦,不行,我可不肯啊,”佐之说,有点失望了。“况且,爸爸,那只要五块钱哩。”爸爸侧耳听着。 “只要五块钱?可是,由谁来付钱呢?” “哦,当然由我来付啊。嗯——如果您肯借给我五块钱的话。” “啊哈!”爸爸说,“这话我好象以前也曾听过似的。” 佐之再回到正题上。他诉说他从来没有玩过风筝,别的孩子们都有风筝。有的人有两三个。如果他能够有一个风筝,那他就会高兴极了。他再也不会去麻烦任何人了。爸爸尽可以安心地去看他的报,再不会受到任何的打扰。他也不会来找爸爸去放风筝,或者缠线团,除非他自己甘心情愿来参加。而且风筝买来之后,一定会成为对全家最有益的恩物。至于这五块钱,在郑重的许诺之下,他应承在十二个月之内照数归还。 究竟不知道是因为佐之所诉说的善意,或是由于他所表现的失望,爸爸竟被说服了,终于陪同佐之走到了街转角处的那家店铺去。 “就是那一个,那就是我所要的!”佐之叫了起来。“还挂在那里。我的运气还不错,爸爸,当您还在考虑的时候,竟没有人来把它买去。” “要是买掉了,那真可惜!不过,那一个不是太小太薄吗?” “是啊,”佐之表示同意说。“大的当然好得多,可是您知道,那得多花钱啊。” “嗯,是的。” 他们为了风筝,跟女店员讨论了约莫二十分钟,最后,爸爸终于花去了十块钱。 他们决定买一个大的,那个原来五块钱的又被再放回到架子上去了。 佐之高兴得几乎要发狂了。 “我一定会还您的钱的,”他再作许诺说。 “当然罗,”爸爸说,他看出这笔帐可不是一年还得清的,而必须延长到两年了。 当他们正要离开那家店铺的时候,爸爸注意到另一件事了。 “你的线呢?”他说。 “线?”佐之有点惊慌失措似地重复了一句。 “是的,线,”爸爸强调说。“已经有了吗?” “嗯——嗯——没有啊,”佐之丧气地说,“我可没有呀。我一点也没有想到这上面去。难道他们买风筝不给线吗?” “不一定。要买线还得再加五元。” 佐之的脸放长了。“我恐怕还得跟您借这笔钱,”他说。 爸爸笑了起来。“我会给你的,孩子。可是要记得,在你还没准备好要用这团线以前,千万别去解动它。用的时候,也要记得把线绕在一块圆圆地厚木头上。” “嗯,我晓得的,”佐之说,“我会照您的话去做的。” 他们出了店门,回到了家里。这回爸爸可不止花了五块钱,而是用去了十五块钱。 吃晚饭的时候到了,却看不到佐之。 “佐之!”爸爸叫道。“你在那里呀?” 妈妈答话了。 “没有什么,”她说,“佐之惹上了一点小麻烦,待会儿就会好的。” 可是,佐之待了一会儿,并没有把它弄好。爸爸走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发现佐之在另一间房子里,地上放着一团线。说得正确些,是一大堆的线,那实在是一团可怕而令人心焦的纠缠不清的乱线结。可怜的佐之这时正坐在地板上,在挑呀、选呀、扯呀、拉呀、缠呀、卷呀的忙个不停,脸上也表现出十分苦恼的样子。 “这是什么意思?”爸爸问道。“那是不是今天上午我们买回来的线团呀?”
佐之抬起头来,用他那满含泪水的眼睛望了一下他父亲的脸。然后就一言不发地再继续他那似乎永无止境的工作。 “佐之,这是怎么搞的呀?是不是你还没有打算把它缠到木头上去,就解散了这个线团了呢?” 佐之点点头,就在这一点头的时候,一大滴泪珠落到地板上了。 “嗳,”爸爸说,“这是存心不听话。你真是个最没有耐性的孩子,这是你该受的责罚。” “正是,”佐之说。 为了这一团乱七八糟的线结,妈妈、阿姨、姐姐、大家都得去帮忙,当然,爸爸也帮了不少的忙;即使如此,也得等到两天之后,爸爸的那十块钱,才得在这团线的末端飞上了高空去。 从此以后,佐之每次看到风筝升上高空的时候,就想起了自己的错误和自己的没有耐性,并且决心要作一个好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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