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公元前十五世纪以前的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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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水以前时期。尽管我们确知洪水以前历史的存在,但古代民族关于洪水前的传说既含糊又不可靠。例如在巴比伦的列王表中,洪水以前的国王和洪水以后的国王就存在明显的区别。这些文献还宣称国王的职位源于上天;洪水前的所有统治者在位也特别长,总共达数千年之久。但这些记录只有国王的名字和推定统治的年限,并没有任何具体的史实。

  早期王朝时期。关于洪水以后的时代,巴比伦的传说依然十分含糊。巴比伦的文献通常是从洪水后的历史开始的,包括在基什,吾鲁(即圣经中的以力)和吾珥等城所建立的王朝。传说这些王朝一个接着一个,延续了数千年。这种传说所依据的是最早的文字记录。但后来的巴比伦编年史作者们自然不了解文字出现以前的时期。然而现代的考古学家发现了更早时期的遗迹。他们就以初次发现这类文物的遗址来命名这些时期。于是就有了所谓的哈雷夫时期或欧贝德时期等。因为文字出现前的一些考古材料最先是在美索不达米亚北部的哈雷夫和南部的欧贝德发现的。

  从实际的意义上说,历史只能从文献产生的时候算起。关于最早的时期,我们只有上述由后来的巴比伦文士所编的诸王朝名录。这些名录记载了许多国王的名字,并认为他们在美索不达米亚统治了数千年。在亚述学的初期,学者们普遍相信这些名录,并把美索不达米亚文化的最早时期定在公元前六千年以前。我们现在已知道编集这些名录的文士并不理解古代的档案。他们生活在亚述和新巴比伦王国时期。整个美索不达米亚只有一个统治者。他们以为古代也是这样的。当他们发现在不同的城市统治的古代王朝的记录时,以为每一个王朝都统治着全地,于是就把这些王朝一个一个连起来。但是我们现在通过许多同时代的文献得知,这些国王中有许多只不过是地方的统治者而已。许多王朝是同时存在的。1930年代以来,越来越多的发现使早期美索不达米亚的历史大为缩短。例如在1903年,希尔布利赫特教授把恩沙库沙纳王的年代定在公元前6500年。但现在学者们则把他定在公元前二千五百年。

  由于历史的大大缩短,学者们现在把美索不达米亚文明的开始定在公元前三千五百年,把最早的文献定在了公元前二千年之前。由于这些年代多年以来一直变化不定,学者们尚未就其准确性达成共识,因此引用这段时期的所有年代均需谨慎,很可能还会有所改动。重要的是这些年代的缩短使之越发接近圣经所记录的年代。

  苏美尔文明。圣经以外已知最早的文明是苏美尔人的文明。他们生活在从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的低地直至波斯湾的地区。当时的波斯湾要比现在的更靠近内陆。苏美尔人建造了基什,吾鲁(即圣经中的以力),吾珥以及埃利都等城市,并住在里面。苏美尔人与其他已知民族的种族关系至今仍是一个迷。因为他们的语言与世上的其他任何已知的语言均无联系。苏美尔是一个非常文明的民族,拥有发达的政体。国王自视为诸神的代表和大祭司。土地和财产均属庙宇。农夫生产粮食,工匠制作日用品都是为了庙宇。庙宇也向他们供应生活所需要的口粮。

  早期苏美尔人最重要的发明之一就是世界上已知最早的文字。为了记录捐输和配给,他们发明了一套记帐的办法。他们用泥板作为书写材料,起先按象形的原理在柔软的泥块上画符。由于在湿泥板上画符不甚方便,人们很快就改用硬笔在泥板上刻符。这些符号是由许多横、竖、斜的楔状小笔画构成的,因此这种文字被称为楔形文字。许多民族也都略加改动采用了这种楔形文字,如闪族的巴比伦人和亚述人,雅利安族的户利人和赫梯人。迦南的乌加里特语文士和后来的波斯语也采用了楔形符号的理念,而形成了只有少量的字符的独特文字。迦南语的字符只有不到三十个字符,波斯语不到五十个,而苏美尔语的音节楔形文字则有数百个字符。

  在工艺,建筑和艺术方面,古代的苏美尔人也达到了很高的水平。在吾鲁,埃利都和吾珥所发现的神庙废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在吾珥发现的举世瞩目的王室陵墓,证明当时的首饰,乐器和家具的工艺非常发达。这些技术在古代几乎是盖世无双的。

  阿卡得(亚甲)王朝。苏美尔人在美索不达米亚统治了一段时期以后,阿卡得族的撒珥根建立了第一个闪族帝国。历史学家把他的年代定在公元前二十四世纪。闪族人似乎原来住在苏美尔城邦的北部。因为在马里等地有文献发现证明在苏美尔王朝的早期就有闪族的城市组织存在。但这些城市在撒珥根以前并不起重要的作用。他是历史上的第一位军事霸主。后来有许多关于他出生,征战和其他功绩的传说。

  撒珥根打败了苏美尔最强大的国王,既吾鲁的卢伽尔扎吉西,后来又征服了吾珥等苏美尔其他城镇,使得他的统治范围扩大到整个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从波斯湾到地中海(或象他本人所说的从下海到上海)。他声称自己砍伐了西部山区,可能就是黎巴嫩的香柏树。后来又记载这位伟大的闪族统治者远征安纳托利亚。

  但他的统治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他和他的儿子曾平息了数次的苏美尔城市的叛乱。他的孙子纳兰辛尚能维持帝国的统一。以下的事实可以证明他的疆域:在底格里斯河上游发现了他的一座纪念碑;远在西部哈布尔河的上游布拉克废丘发现了他的一个宫殿。那是一个引人注目的堡垒。哈布尔河是幼发拉底河上游的一个支流。但他却必须与以拦人和古蒂人作战。这是两个山区的野蛮民族,从扎格罗斯山脉侵入肥沃的地带,试图在美索不达米亚立足。

  古蒂人。在纳兰辛继位者的治下,古蒂人强大了起来,最终推翻了阿卡得王国。闪族的阿卡得人在西亚统治了一百五十多年。据传古蒂人在美索不达米亚一百二十四年的统治是一段黑暗时期。人们对此知之甚少。后来的文献把这段时期视为不幸的时期,把古蒂人描写为原始的野蛮人。但实际上他们的统治似乎只是名义上的。因为当时许多的城邑都是由独立的苏美尔统治者所统治的。其中至少吾珥的君主敢自称为王。还有一座城市拉各什,在其强大的君主古地亚统治下似乎保留了半独立的地位。在拉各什的废墟中,发现了许多古地亚的雕像和碑铭。其中记载他从叙利亚北部购买木材和石料,从阿拉伯南部购买闪长岩,出征以拦和波斯。

  苏美尔人的复兴。古提人最后被埃雷克的乌图赫革勒驱逐了出去。乌图赫革勒后来被视把国家从外国统治下解放出来的人,成为该国的国王。继承乌图赫革勒王位的,是他的一个地方长官,即吾珥城的吾珥那穆。他是强大的吾珥第三王朝的创建者。这个王朝在公元前2000年左右统治美索不达米亚近一个世纪。这段时期的大量文献使我们清楚地了解当时的历史和文化。亚伯拉罕就是在这个时期的末叶在吾珥城出生和长大的。这里是丰富的政治和文化生活的中心。吾珥的学校教授阅读,书写,算术和地理等知识。考古学家告诉我们,吾珥普通住宅的建筑要比现代伊拉克的一般住宅要好。城里甚至有排水等现代设施。其中的公共建筑和纪念碑都经过精心布局和建造,现在保存得比后来的许多建筑还要完好。吾珥的殿塔仍然是整个美索不达米亚保存得最好的古代建筑。

  吾珥的五位国王统治了美索不达米亚一百多年以后,马里的闪族国王伊什比拉攻克了苏美尔的重要城市伊辛,建立了伊辛王朝。同时以拦人征服了另一座苏美尔城市拉尔萨,在那里建立了王朝。国家被这两个统治王族所瓜分达两百多年。虽然我们拥有伊辛和拉尔萨王朝的许多文献,但对于当时的政治历史知之甚少。这是先祖亚伯拉罕和以撒所生活的年代。最重要的政治事件就是亚摩利人的出现。亚摩利人从阿拉伯沙漠崛起以后占领了美索不达米亚北部,并一度攻占了拉尔萨的都城。

  亚摩利或巴比伦第一王朝。亚摩利人巩固了在美索不达米亚的地位并占领了大片国土以后,就定都巴比伦,建立了巴比伦第一王朝。其最著名的就是该王朝的第六位国王汉穆拉比。阿尔布莱特和哥尼流把他的在位定在公元前1728年到1686年。这个年代现在普遍为学者所接受。汉穆拉比因他的法典而著名(见本卷注释考古论文的第五部分;又见《出埃及记》第21章的补充注释)。这部法典与以色列的民法有许多相似之处。过去曾把汉穆拉比认定为《创世记》第十四章的暗拉非王。基于多种原因,这种认定是错误的。

  汉穆拉比打败了拉尔萨王朝的最后一位国王利姆辛以后,征服了整个美索不达米亚南部。接着他转向北方,夺取了大城市马里,废黜其国王,甚至可能把疆域扩展到亚述。亚述在过去两个世纪中逐渐在美索不达米亚北部地区强大起来。汉穆拉比的帝国最终达到约六百多年前撒珥根统治的规模。

  汉穆拉比的时代涌现出大量的文学作品,被后来的巴比伦人称为文学的古典时期。苏美尔人的著名史诗和神话就是在这段时期写下的。其中有记录创造的史诗《埃奴马·埃里什》;有记载苏美尔巴比伦人洪水故事的《吉加麦施史诗》(见本卷注释考古论文的第五部分);有《阿达帕史诗》,有些学者从中发现了类似始祖犯罪的故事;《伊坦那神话》和其他许多神话讲述了民族英雄和神祗的历险故事。

  在汉穆拉比时代,亚摩利人的势力得到了最大的扩张。根据圣经和其他资料,他们是公元前一千年期开始进入西亚肥沃土地的,通过渗透和征服成为美索不达米亚以及叙利亚和巴勒斯坦的霸主,统治了数百年时间。他们正是亚伯拉罕在巴勒斯坦所面对的民族(创14:13),也是摩西在带领以色列的子民进入应许之地时所打败的民族(申3:84:47)。

  汉穆拉比的继承者中没有一位在能力和政治素质上可与他匹敌。尽管王朝在汉穆拉比死后延续了一百多年,但巴比伦王国已变得比较弱小,不得不容忍喀西特等其他山地民族人的渗透。喀西特人最后控制了整个国土。然而消灭巴比伦第一王朝的并非加喜特人,而是赫人。约于公元前1550年,赫人侵袭和攻陷了巴比伦。这个刚进入古代近东政治舞台的新兴民族,把我们的注意力暂时吸引该新帝国的诞生地小亚细亚。

  早期的安纳托利亚。小亚细亚即安纳托利亚最早的文字记录来自亚述的商人。他们在这里建立了殖民地,与安纳托利亚的居民进行繁忙的贸易。这些多达数千件的文献被称为卡帕多西亚泥板。这些文献来自亚述商人公元前十九世纪的主要殖民地灰山,即古代的卡尼什。商人们从亚述进口锡和一种贵重布料,换取安纳托利亚丰富的银和铜。我们对当时安纳托利亚的居民了解甚微。但亚述的文献中曾提到一些国王,如阿尼塔。他显然是一个强大的统治者。值得注意的是他拥有一个铁的宝座。而在许多学者看来,那时铁还没有使用。

  赫人。大约在公元前1600年,古代的赫人来到安纳托利亚,建立了一个王国,定都在哈图萨斯,就是现在土耳其首都安卡拉附近的波赫斯高村。他们采用巴比伦的楔形文字,留给我们许多文献,使我们得以了解他们的历史和文化。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采纳了安纳托利亚居民的许多宗教习俗,以及户利人,巴比伦人和其他民族的宗教习俗。

  他们的还保留了安纳托利亚原居民的宗教文献,并隔行加添了赫语译文。赫人称安纳托利亚原居民的语言为“哈提利”,称自己的语言为“赫书姆利”,故学者们称原居民为原始赫人。原始赫人很可能就是与亚伯拉罕一同住在希伯仑的居民(创25:9),在圣经最早的记录中经常提到(创26:34;出3:8,17等)。

  公元前十六世纪下半叶,赫人在穆尔西里什一世的率领下袭击了巴比伦并攻陷其首都,消灭了巴比伦第一王朝。但他们并没有占领巴比伦,而是回到了安纳托利亚,建立一个强大的王国,一直延续到了公元前1200年,才被海上居民所消灭(见本注释第二卷有关历史背景的论文)。这些海上居民是在寻找新家时经过安纳托利亚的。但这些以后的事超出了本卷的范围,故本文不予赘述。

  户利人和米坦尼王国。公元前二千年起,许多世俗文献都提到户利人。他们操一种印欧语言。圣经称他们为何利人(创14:636:20,21;申2:12,22)。他们来自北方,在北美索不达米亚定居,建立了米坦尼王国,位于幼发拉底河大弯和它的两条支流(巴里赫河与哈布尔河)之间。当埃及第十八王朝的国王们于公元前十六至十五世纪征服巴勒斯坦和叙利亚,建立起亚洲帝国时,曾数次与米坦尼王国交战。但到了公元前十五世纪末,两国签立了政治友好协议。当时赫人已非常强大,被埃及人视为潜在的敌人。赫人最后打垮了米坦尼王国,将其纳入自己的帝国。

  美索不达米亚的加喜特人。赫人于公元前十六世纪攻陷了巴比伦以后就离去了。加喜特人乘虚而入,占领了这里。这些加喜特人可能来自扎格罗斯山脉,后来定居在巴比伦,开始统治美索不达米亚达数百年之久。我们又一次进入了美索不达米亚历史中的黑暗时期。关于这段时期的资料甚少。但我们知道大多数加喜特国王的名字,还拥有几封加喜特国王卡达什曼哈尔贝一世和伯拿伯里阿斯二世写给埃及的阿孟霍特普三世和四世(埃赫那吞)的书信。这些资料为埃及和美索不达米亚之间提供了非常重要的年代联系。

  加喜特人似乎采用一种封建制度,把国土分为大片领地,有时还下辖小村镇。但我们不清楚这些大地主对国王的义务。只有尼普尔这样的大城市似乎才享有半独立的地位。他们的首领只须在名义上服从加喜特宗主就行了。

  以色列人出埃及时西亚的大致情况。以色列约于公元前十五世纪出离埃及。当时加喜特人作为封建主宰统治着下美索不达米亚的闪族居民。他们并不想把统治扩张到任何周围的国家。操印欧语言的户利人或何利人统治着操亚兰语的上美索不达米亚居民。在米坦尼王国的西面是不断扩张的赫人王国。他们正在大肆入侵叙利亚部。该地区原来部分归埃及所管辖,部分归米坦尼国王所管辖。

  叙利亚和巴勒斯坦的居民包括北部的亚兰人,南部的迦南人和沿海地带的腓尼基人,由亚摩利人统治着大部分的国土。图特摩斯三世发动征战以后,叙利亚和巴勒斯坦的大部分地区归了埃及。他们向法老进贡。法老向当地一些城镇派驻军队,在一些重要城市委派高级官员,如叙利亚的亚里姆塔和巴勒斯坦的加沙。

  楔形文字在西亚各国广为流传和使用。所以我们对这段时期的历史比较了解。即使是公元前十六至十五世纪归埃及统治在巴勒斯坦,楔形文字也广泛使用。我们从亚玛拿书信中得知,这种文字不仅用于在亚洲统治者之间的通信,也用于他们与埃及宫庭的信函。因此埃及文士需要学习这种文字,以便与法老在亚洲的朋友和臣民沟通。同时巴勒斯坦在开始尝试一种新的字母书写系统。这是西奈的一些巴勒斯坦矿工发明的。这种简单的文字系统后经希腊人改进,成了可能是当时最完美的文字。

  在先祖时代,西亚大部分地区的文化生活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城市中有坚固的堡垒体系和建筑完美的宫殿与神庙。工艺和艺术也十分发达。战备体系也达到了完美的水平,在以后几百年里保持未变。其中最重大的改进是摩西之前两个世纪发生的。一些可能来自高加索山脉以外、被称为喜克索斯人的军队采用了马拉战车。这是机动战争和战车的开端。

  所有西亚民族的宗教观念均很相似。他们都是多神论者。他们崇拜偶像,将之视为神祗看得见的代表。崇拜的地点通常设在庙宇或露天的圣地,就是圣经所称的“邱坛”。礼拜时要献牲畜和其他祭物。有时甚至献活人为祭。神祗通常是人格化的自然力。大部分民族以日月为主神。还有一些民族崇拜风暴之神或其他自然神。生育之神——迦南的巴力和美索不达米亚的塔穆兹——的崇拜最为流行。还有许多地方性的神祗,就像后来的守护神那样受到尊崇。

  所有的古代异教民族都相信灵魂不死,并相信死者的境遇取决于对尸体的保护和所举行的仪式。因此人们为死者的处理花费大量的心思。为了使死者能获得生前的一切享受,人们把饮食、家具、工具、武器和首饰等都放在坟墓中供死者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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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