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的难题(何六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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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六4~11

「以法连哪!我可向你怎样行呢?犹大啊!我可向你怎样作呢?因为你们的良善,如同早晨的云雾,又如速散的甘露。」(何六4

当我们开始来研读这个预言的时候,我们在其中见到一个奇妙的启示,是关于神对一个国家之灵魂的挣扎。其信息在神内心的深情与人类意志的刚愎之间交替。

在我们前一篇的默想中,所关切的是前一章的最后一节经文:「我要回到原处,等他们自觉有罪,寻求我面」那是神对一群犯罪子民的终极审判——祂自己退去,祂的同在离去(这是就着引导或管制的角度而言);任凭百姓,将他们交给他们自己的抉择、和他们的选择,以及他们的刚愎。但是,我们看见那段严肃的警语却是以应许敞开的门结束。祂说:「我要回到原处,等……」,并且说明了归回的道路:「等他们自觉有罪,寻求我面。」这启示出神是不愿放弃的,虽然他自己退去了。

本篇所要研读这一章经文,在教训的次序上是与前一章连接在一起的因为先知直接说出了那段严肃的话语,论到神的退去结束时的语调却是:只要他们愿意承认自己的罪,并寻求祂的面,门仍然为了祂百姓的归回而敞开;然后限制忽然说出肯定是所有圣经著作最温柔且优美的呼吁中的一个,记载在第六章的头三节,我们现在就要继续来思想它。就在论到这迫在眉睫指审判的启发性话语、以及神在这么说的同时自然表明祂愿意回来的这个事实之光中,先知对百姓说:「来吧!我们归向耶和华!祂撕裂我们,也必医治。」这事一个伟大的呼召,因着弥赛亚的应许而心情激荡,直到时候满足,弥赛亚来临之前,这个应许的最终意义仍未出现,但是它对当初那些听见的人仍然有直接的价值。

然后就在这哀诉而优美的呼召中,忽然听到神的呼声:「以法莲哪!我可向你怎样行呢?因为你们的良善,如同早晨的云雾,又如速散的甘露。」这是一句怪异而令人吃惊的话,宣告神的难题:「我可向你怎样行呢……我可向你怎样作呢?」它也启示出这个难题的原由:「你们的良善如同早出发的云雾,又如速散的甘露。」

让我们先来思想所揭露的事实,就是神的难题;然后再思想我们可能会追问的问题:可有任何解决的办法?我们看见神遇见了难题,神可有任何方法来避开祂的难题吗?

正如我所说的,神的难题启示在祂所问的问题中。先知所用的是一个大胆的比喻性说法,而这是神借着祂的仆人——先知——而使用的。我想:我们愈是安静地查考它,愈是仔细地思想它,它就愈令人吃惊。如果一个人说:「我当作什么才可以得救呢?」,我可以理解;但这里却是神在说:「我该作什么来拯救他呢?」这不是人的灵魂在追求神的呼喊,而是神在追求人的灵魂之呼喊。这幅图画不是一个人因为不能找到神所遭遇的困难,而是神不能决定如何对待人而陷入难题中的一幅图画。「以法莲哪!我可向你怎样行呢?犹大啊!我可向你怎样作呢?」

同样的态度也曾不止一次地在旧约圣经的先知书中启示出来。以赛亚之预言第五章开头,那首伟大的葡萄园之歌开宗明义地说「我要为我所亲爱的唱歌,是我所爱者的歌,论他葡萄园的事。我所亲爱的有葡萄园,在肥美的山冈上……指望结好葡萄,反倒结了野葡萄。」然后则是神对那个比喻所作的解释:「我为我葡萄园所作之外,还有什么可作的呢?」何西阿在北国说:「以法莲哪!我可向你怎样行呢?犹大啊!我可向你怎样作呢?」与何西阿同时代的以赛亚也在南国说同样的话,他是在宣告说神面对的难题:「我为我葡萄园所作之外,还有什么可作的呢?」然而,有另一位先知也在同一时期尽他的职事,就是弥迦,他记载神如此说:「我的百姓啊!我向你作了什么呢?我在什么事上使你厌烦?你可以对我证明。」所有这些信息所启示之神的态度,都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直率地说:这是什么意思呢?神的难题在哪里呢?神为何在困境中、在难题中、在一个国家或一个人的灵魂面前如此呼吁呢?这是什么意思呢?这个问题的答案有很清楚的说明。祂说祂的难题原因不是他们的罪,不是他们的堕落败坏。整个预言诚然都因揭露他们的淫荡、崇拜邪神、酩酊醉态、与淫猥之兽性而震颤不已;但构成神的难题的,却不是这些。当祂说到祂的难题时,没有一个字是论到他们的罪。

那么,是什么构成祂的难题呢?是他们的良善!那才是麻烦。「因为你们的良善,如同早晨的云雾,又如速散的甘露。」我们在这里确实发现一个令我们吃惊的因素;神在良善面前陷入难题!

请特别留意这个比喻。早晨的云雾,和甘露。这两个都是极美好的东西,都是美妙绝伦的东西。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早晨的云雾美得令人心折;当每一片花草都在可爱虹中闪烁着时,甘露在清晨之美丽中也是同样的荣美。早晨的云雾是美妙绝伦的东西,甘露则是无比柔和的东西。「以法莲哪!我可向你怎样行呢?犹大啊!我可向你怎样作呢?因为你们的良善,如同早晨的云雾,又如甘露。」

但这里有个满有启示性之词语:「速散的」。早晨的云雾,和甘露,两者虽是美好的,但却是很快就消散的;太过微弱了,根本无助于收获;还来不及得到任何持久的结果,就因着太阳的热气而消散。良善消逝,这就是造成神的难题之所在。我十分愿意以最高级的言词来说明这一点。神的难题不是卑俗的罪所造成,神的难题不是因为人类灵魂的堕落败坏、邪淫放荡、和淫猥兽性所造成的。这些事神都能够处理;但是当良善只不过像早晨的云雾、只不过像速散的甘露一样时,神可就遇到一个大难题了。

什么是良善呢?在英文钦定本的边注上,你可能会留意到:那里说我们应该以「怜悯或仁慈」来取代「良善」;而英国修订本和美国修订本都说是「仁慈」。「你们的仁慈,如同早晨的云雾,又如速散的甘露。但我们还必须更仔细地来查验它。译作「良善」的这个希伯来字,其字根意义有弯下脖子的观念;在使用时经常都是用来指恩慈的态度,并指恩慈的良善。我想不管是良善或恩慈,都没有捕捉到神在这里的哀怨之真实观念。这个字说明了弯下脖子的生活态度,我认为此字含有良善之意,而且是仁慈之精义的一个启示,但我还是宁可这么翻译:「以法莲哪!我可向你怎样行呢?犹大啊!我可向你怎样作呢?因为你们的降服,如同早晨的云雾。」良善是正确的,因为所有的良善都是降服神的结果;仁慈也是对的,因为所有的仁慈都是从这样的降服产生的;但从这里追溯此字原初的意义是非常要紧的。因为它是良善之真义的一个启示,所以也是神的难题之启示,我试着以敬畏之心、从神的立场来诠释。神曾说:我要退去,回到原处,任凭这些百姓,将他们交给他们自己的选择与幻想,让他们自行其是,直等到他们寻求我的面。然后神就借着先知呼召他们回转。而忽然之间,神说:是的,但那确实是麻烦。他们的回转并没有解决问题,没有永存的价值。他们经常都这么回转,但他们的回转却毫无意义。他们诚挚地弯下脖子,但他们所有的降服很快就烟消云散。

那正是神与人来往时遭遇难题之处。我的罪像高山一样耸立,但祂可以处理它们;但我的良善,我的降服—— 带着崇敬、渴望、与意图,然后消逝无踪——却造成了神的难题。

我们千万不要误解这一点。这些事都是有价值的,都是值得去作的。这态度——无论我们将之译作「仁慈」或「良善」——是植根于降服的,而那是全然美妙的。降服始终是以对理想的崇敬开始的,并且沿着渴望的路线朝向实现前进。想要完成所渴望的、并使理想能以实现,降服乃是不可或缺的要素。

人们常以十分诚挚的态度来到此一地步啊!在那崇高的时刻,当我们看见理想的异象显在与神理想的关系上,我们崇敬、我们渴望、我们意图达到,那是毫无虚假的。但如果没有至终的实现,它就全然没有价值。当生活与那个崇高时刻的经历不相符合的时候,这个时刻的经历,可能成为我们长久倚靠的事。许多人仍然活在那个时刻里面。虽然在很久以前的某个时候,我们崇敬、我们渴慕、我们想要得到,那时我们将自己献上,但我们的生活是否以曾经有过这么一个时刻的事实为满足呢?若没有,那是没有价值的。除非那崇敬、渴慕、想要得到的心,能产生持久的效果,多结果子的,否则这样的经历是没有价值的。非但没有价值,它更对于良知起反作用,即为死亡。当人的信靠像早晨的云雾、以及那暂时出现的甘露时,神说:我能作什么呢?我怎么样才能使你越过那点呢?「以法莲哪!我可向你怎样行呢?犹大啊!我可向你怎样作呢?」

让我们清楚明白这件事,并且问自己为什么人们总是在这方面失败?我们常常有那种经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此处所描写的良善,以及它所论及之整个的生活态度,都是在感觉的领域中运作的。容易消失的良善,容易消失之向神降服,始终都是肤浅之感觉的结果。有人会问:难道感觉错了吗?我的答复是:感觉非但不是错误的,更是绝对需要的;但它却不是终极的事,除非以某些态度与本身的行动来响应,否则感觉始终都是容易消失的。感觉有它的地位,感觉有它的价值,感觉是绝对需要的,但光是感觉本身并不够。

毕察(Henry Ward Beecher)有一次说:「感觉之于行动,正如风之于船帆。」那是一句引人瞩目而具启发性的言论。如果风太小,就不能前进;但如果风太大,船就会破损。如果要推动帆,就必须有足够的风;但如果风变成了飓风, 船就陷入危险、或遭遇船难。这个例证敎导我们:感觉必须以某个方式加以控制并加强,否则就会容易消逝。许多人的问题常常就是感觉不够深,而那正是良善为何容易消失的原因。另一方面,有时候又有太多的感觉,情绪将一个人冲得站不住脚,使他丧失了冷静的头脑。这个时候,感觉就破坏了属灵的本能与能力。

让我们记得:感觉始终是心智之感动所造成的结果。我不需要用隐喻的方式,或在心理学上来讨论这一点,这是不证自明的事实。除了情感与心智结合的结果之外,我们不曾感觉任何事。感觉始终是心智之感动所造成的结果。良善来了,我看到了典范,我崇敬它、渴慕它、想要实现它。这就有了感觉,但它乃是启示——典范之美丽的启示,典范之荣耀的启示——的响应。

那么,它为什么容易消逝呢?感觉若无法落实在它所源出的事实上,就很容易消逝;感觉需要面对那些事实,籍此将生活安排得井然有序。肤浅地领略到关于神的真理,可以产生感觉、赞赏、崇敬、渴慕、与意图;但除非我们接着回过头来,面对这些事实,看见它们与生活的关连,并照着去行,否则良善将会如早晨的云雾、像清晨的甘露那样消逝无踪。

良善就像降服一样,是对关于神之确信的回应。经常会遭遇麻烦。一直到我们的整个生活都植根在这些事实之前,我们都不面对它们,所以在我们的良善上就无法达到持之以恒的境界。我们经常背诵使徒信经,而且是心口如一,但却没有照着去行。它开宗明义的伟大宣信就是一个基要的启示:「我信神。」我们背诵它,而且是由衷诚挚地背诵。在背诵的时候,我们就是在述说真理。在背诵的时候,我们是在表白一种心智上的概念与信念。而且,在背诵时,我们确实背诵的这个事实(无论是单独地、或在聚会中背诵),就证明一种源自心智确信的情感活动。我们确实相信神,而且就在告白此一事实的时候,感到心里火热、面泛荣光。然后——然后怎么样呢?背诵完了,我们就把它留在会所里或礼拜堂里面,再次回到忙碌的世界中过每天的生活,度周间的日子。我们有没有认真地面对我们在信经中所告白的事呢?我们有没有思想我们的告白之含义呢?我们现在是否照着我们的信经来安排我们的生活呢?如果没有,那么我们的良善就像早晨的云雾一样,非常真实,非常美妙绝伦,泛发着彩虹般美丽色彩与属天的荣光,但却毫无用处;除非我们将之落实到良善心智之产生那一刻概念上。若不然,良善、情感的降服全都消失幻灭,在生活中一无所获。

这就是神的难题,这也是为什么向一群品格高尚之人传福音,比在救济院中更难传的原因。麻烦不是在于这群人的罪恶,而是在于他们的肤浅。章普尼(Thomas Champness)曾说:「如果神创造乡村,人类建造都市,那么就是魔鬼造了郊区。」从属灵的观点看来,这段话有真实的成份。神在处理那些知道良善、敬仰良善、但其良善却容易消逝的人时,要比处理那些被我们称为落魄潦倒的人面临更大的难题;他们的良善就像早晨的云雾,被太阳光驱散,或像甘露,在白天的热气中蒸发、消散。「以法莲哪!我可向你怎样行呢?犹大啊!我可向你怎样作呢?」

但良善为什么容易消逝的另一个理由是:感觉容许其它的动机,却无法具体,在根深蒂固之前容纳其他的感动。掺杂的动机,分裂的心,都是良善的致命伤。诗人祷告说「耶和华啊!       求你使我专心敬畏你的名。」保罗则说:「我只有一件事,就是……向着标竿直跑。」意思并不是说在生活的细节上,保罗在某一时刻只作一件事。想想他所作的事,他的旅程,他所写的书信,他的生活实在是多采多姿的。是的,但是所有的责任全都以作一件事结合起来了。那时常就是我们的烦扰。我们起初并没有深入探究那产生我们的降服之一时火热与荣光的事,然后又让其他的动因进入,与之并列。这些就是良善何以容易消逝的理由。

我们现在要来看第二个问题。这个难题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呢?换句话说,这容易消散的良善有没有治疗良方呢?有!但关键在人身上,而不是在神。启示出神的难题之后,我们立刻读到这个陈述:「我喜爱良善,不喜爱祭祀。」我们不能以我们的礼物来为我们良善容易消散的性质赎罪。我们继续读下去:「喜爱认识神,胜于燔祭。」

那么,神要作什么呢?问题不在这里。「我可……怎样行呢?」,「我喜爱良善」,「喜爱认识神。」神可能会说——事实上祂真的那么说了——我已经借着众先知将自己启示给你们,但你们不愿响应这启示。我再重复一遍:解决之道必须在人身上去找。

但还不是到此为止。要找到解决之道,我们就必须回到本章开头的那个呼吁:

「来吧!我们归向耶和华。祂撕裂我们,也必医治;祂打伤我们,也必缠裹。过两天祂必使我们苏醒,第三天祂必使我们兴起,我们就在祂面前得以存活。我们务要认识耶和华,竭力追求认识祂。」

在这段经文中,特别把「我们务要」 (let us)标明出来。「我们务要(中文圣经和合本未译『务要』)归向,我们务要认识,我们务要(中文圣经和合本未译此四字,但意思仍在)竭力追求认识」。我们如果顺服这些劝告,就解决了神的难题,并满足神的心。「我们务要归向」,「我们务要认识」,最重要的是下一件事,「我们务要竭力追求认识」。

然后标出「祂必」这两个字。我们找到什么呢?「祂……必医治」,祂必缠裹」,「祂必使我们苏醒」,「祂必使我们兴起」,「祂必临到我们像甘雨,像滋润田地的春雨。」

那就是祂所要作的事。那就是祂正等着要作的事。我只能用人的常话来对神作最后的诠释。在这些话语里面,我们听到神的内心对于这些百姓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我可……怎样行呢?」耶和华要怎么作呢?摧毁他们,咒诅他们,把他们扫地出门?那不是神的作法。如果人最终受到摧毁,受到咒诅,被赶到没有神的墨黑幽暗中,乃是人自己作孽,而非神内心的旨意。神「断不喜悦恶人死亡。」在这些话语里面有着一种无限怜悯的悲歌:「以法莲哪!我可怎样行呢?犹大啊!我可怎样作呢?」我在你身上觉得为难的是:你的良善就像早晨的云 雾,像速散的甘露一样。神仿佛是说:我可以对付你的淫荡,我能对付你淫猥的兽性,只要你归向我;但当你仍然活在容易消散的、未曾扎根、并因而不能结果的良善中,那我就对你无能为力了。

我们活在哪里呢?不!别问我活在哪里,我也不打算问你活在哪里。你没有权利调查我,我也没有权利追究你。但是,让我们在这启示的亮光中来究察我们自己的生活。我怀疑神是否正在对我们当中任何人说:我在你身上觉得为难的,是你的良善如同早晨的云雾,又像清晨速散的甘露。虽有崇敬、渴慕、好的意图,但却容易消逝;因为未曾深入究察所崇敬的事物,生活也没有调整成与所崇敬的那些事物一致,所以导至失败。

哦!爱的神哪!加深你手所造成的创伤,直到良善因着你的来临、你的医治、你的缠裹、你的苏醒,因着那叫田地结出果子的春雨而临到我们。我们岂不该归向、认识、竭力追求认识,以说明神脱离祂因爱所遭遇的难题吗?

­­-- 摩根《何西阿书──神的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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