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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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徒行传十七16-34

 

 

    从某方面而言,使徒行传中没有其他故事比保罗在雅典的这段遭遇更生动。他将两个最醒目而有趣的名字连在一起——雅典,「异教的圣地」;保罗——最能忠实代表基督徒的性

格和情感之人。

    我们来看保罗在雅典遇到的事。他被犹太人赶出帖撒罗尼迦,逃到庇哩亚;那里有一群门徒接待他;他们又陪伴他跋涉二百哩的行程到雅典,就留他在那里。路加被留在帖撒罗尼迦。西拉和提摩大被留在庇哩亚。本段经文一开始即宣告,保罗在雅典等候他们。「等候」一词本身饶富趣味和含义,提醒我们,一个基督徒如何在一个不敬拜神的城市中等候。

    这个故事可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是由第十六节至第二十一节,我们可以称之为初步的相互印象;雅典给予保罗的印象,和保罗留给雅典的印象。第二部分从第二十二节开始到本章结束,我们不妨称之为最后的相互印象。我们从其中看见雅典给保罗的最终印象,然后是保罗留给雅典的最后印象。这个故事是描述一个基督徒在一个式微的异教城市中之情景;当时,雅典往昔的繁盛风光已成过眼云烟,他已成了一个颓废不振的城市。

    首先注意雅典留给保罗的印象。他心里讶异。再看保罗留给雅典的印象;他宣讲耶稣和他的复活;以彼古罗和斯多亚的学士对他大感兴趣,要求他说得更详细。

在提到保罗对这城市的印象时,必须注意三件事。第一,他引发了保罗的兴趣;第二,他搅动了保罗的感情;第三,他鼓舞了保罗的服事,使他试图在那里偿还他在罗马书里所说的债——「无论是希利尼人,化外人,我都欠他们的债。」

 这城市引起他的兴趣。我们很熟悉别人对保罗的批评,说他曾经过希利尼诸城,甚至到了雅典,然而他在后来的书信中或言谈里,却对这些城市只字未提,似乎他对这些城市中最吸引别人的地方毫不在意。我们倒对保罗这种态度感到兴趣。雅典一切光辉荣耀的历史(至少可以从保罗那时代往回溯四个世纪),都被他忽略了。他甚至绝少提到希利尼思想中那些声名显赫的人物;只有少数几次他提到希利尼的诗,但其作者也都属于默默无闻之辈。有一位作家说,雅典的神比该城的人还多,那是指雅典合城充满了最精致、美丽的雕像。他是艺术之都;但保罗从未提及雅典的艺术。他是哲学的中心。他确实会与以彼古罗和斯多亚两学派的哲学家接触,但引人注目的是,他完全不顾他们的哲学,他只偶尔举出一两例,来证明他们的愚昧。保罗这个人,对别人瞩目的事似乎无动于衷。路加用短短一个句子,归纳了他纵目观看这城市之后的感想:「就心里着急。」保罗所忽略的那些历史、艺术、哲学方面的事,如今已不存在,他们都是死的。容我引用几句包撒尼亚(Pausanias)的描述:「当时雅典的人只是在利用不是他们自己创出的成就,」这就是他的历史。至于哲学呢?他不过是「死板板地重复古老的哲学」。他的艺术和荣耀呢?」「他的荣光不再是天赋的光采,而只是残余的回照之光。」

    所以当我们批评保罗对周遭的艺术、哲学毫不关心时,不要忘了,那些都是死的,已经没有生机了。尽管昔日的繁盛还存留残迹,但已经缺乏生命了。

    那么保罗在雅典看见什么?有两件事使他留下深刻印象。第—,这城满是偶像;第二,有一座坛引起他注意,上面写着「未识之神。」根据较保罗晚五十年的旅行家包撒尼亚在他那有关希腊的六大册作品中的描述,雅典城中庙宇林立,市中心有许多祭坛。有特为哲学,福祉,谣言,耻辱而设立的坛。雅典人不只奉拜人,也拜某种思想和能力。城中各处都可见到人们所敬拜的对象之表徵。包撒尼亚也提到,有一些坛是为未识之神设立的;保罗发现了其中的一个,「我……遇见一座坛,上面写着未识之神。」这就是吸引保罗注意的东西一一偶像和这座坛。

    他所眼见的东西对他产生什么影响?「就心里着急。」不要将「着急」一词等闲视之。这词的希腊原文,是现今英文「突然爆发」(paroxysm)一字的字源。置身于雅典辉煌的艺术、哲学中,这个人一一保罗,内心搅动,焦虑不已。这种感情不是偶然的,出于观光客的那种感情。他内心着急,愤怒,因为每一个偶像都显明制造的人之愚昧;每一个偶像都代表着人的腐败。他内心着急,是因为他知道这些偶像和祭坛的设立,说明了人被造就是要敬拜,要寻找神;他知道这些偶像、祭坛、庙宇能破坏个人,瓦解社会,使雅典落到现今的光景。包撒尼亚只是一个观光客,他的目光集中在这城市的艺术和美景上。他不明白这城所受的束缚;他似乎对当时流行的哲学所表达的烦恼、苦闷一无所动。但保罗,这位犹太人的基督徒,他没有时间描述艺术,绘画,和美丽的事物,因为他内心充满愤怒。他认识到人性的败坏,人用错误的方式去满足他们里面对神的需要,就是大建庙宇,祭坛,设立偶像。到处都有人在敬拜,但他们拜的是虚无。最后,保罗看见一座坛,上面写着「未识之神」。他看出拜偶像最大的悲剧。人在拜遍诸神之后,又想触及一个不可知的领域,他们认为这领域中确实有某种神只存在,但对其又一无所知;所以他们就为这不知名的神设立祭坛。

    因此,一股激情,愤怒,驱策力,火热,燃烧的热情,从保罗的内心深处滋生出来。那是真理对谎言的愤怒,建立对抗破坏的愤怒。是一个人发现雅典有能力敬拜神,这能力却受到腐蚀,而生出的愤怒。因此雅典给保罗最初的印象,先是吸引他注意,然后搅动他的感情。

    但这印象也激发他的服事。他立刻开始工作。他先在会堂,其次在市场,然后在亚略巴古工作。那篇含义丰富、充满了对宣教事工的指南的讲道,不是在市场讲的。路加没有记载保罗在市场讲道的细节;但我们可以从以彼古罗和斯多亚学士的话中窥知一二。他讲道的重点是耶稣和他的复活,这使他们震惊不已,「我们愿意知道这些事是什么意思?」想想看,这样的讲道多么适合他们!耶稣和他的复活,那是对一个垂死城市的福音。保罗并不是有些人所想像那样不懂情趣的人。他看见雅典的美丽,感觉到这城所散发的吸引力;因此在面对垂死的历史、艺术、哲学时,他传讲耶稣和他的复活。他清楚知道,只有藉着复活的那一位,雅典才能起死回生,由废墟中起来,进入更崇高而高尚的境地。

      保罗给予雅典什么印象?他进入会堂,但经文未记载众人的反应。沉默的抗议可能潜伏更大的危险。值得注意的是,路加未像其他地方一样,记载他们接受保罗的信息。这里也未记载他们的反对。那些犹太人是住在一个喜爱听说新闻的城市,因此他们很可能乐意听这些新鲜事。另一方面,他们似乎也无意迫害他。

      在市场,人们对他产生了一些印象,主要来自以彼古罗和斯多亚的学士。以彼古罗学派宣称,至善即是享乐。斯多亚派则主张,至善即是美德。保罗抵达雅典时,这两派都已式微。以彼古罗主张,生命中最高的层次就是享乐,他自己过着田园生活,因为根据他的教导,享乐包含着免于肉体痛苦和心灵困扰的自由;为了达到这理想,惟一的方法是过简单的生活。以彼古罗的理想是崇高的,可贵的,但这整套哲学已经退化;至于他的主张——至善即享乐一一经过阐释之后,也多有失误之处。

      斯多亚学派声称,至善即美德,但这理想也同样堕落了。他成了一套缺乏实际的理论。他们认为以彼古罗所教导的东西不值得重视;但他们自己的主张也缺乏诚意,只是虚有其表;在美丽堂皇的声明之后,隐藏着腐败和作恶。「斯多利亚」一词最终有「自杀」(suicide)的含义。就是这样的人在听保罗讲道。

      保罗带给他们的印象和以往各场合都不一样。这些人带着轻视说他,「这胡言乱语的要说什么?」这个以说故事为生,到各处将道听途说的东西重复讲给别人听的人,只是一个胡说八道的人。但另外有人说,(他似乎是传说外邦鬼神的。」这话里闪烁着一线亮光。这些人显然忽略了保罗的意思,他们认为复活本身是一种神,耶稣是另一个神;他们完全误解了其中的本义。他们以为保罗在讲宗教领域里的事。「他似乎是传说外邦鬼神的。」于是他们心生好奇,因为我们读到,「他们就把他带到亚略巴古。」我们不要认为这中间含有任何暴力的成分。他们只是将他带到一个公众地方,要他向大家解释「这些事是什么意思?」这是他给雅典的第一个印象:轻视,疑问,或许他的话里真有几分道理,他们感到好奇,想要弄清楚他所说的是何含义。

    我们距离保罗和包撒尼亚的时代已经远了。但有的时候我又想,我们相距的何等近!历史不断交织着基督的影响,而人们也不断忘记他。艺术曾因将基督作为主要对象而灿烂一时,

但他正在漂流远离他。哲学曾一度以基督的观念为主,但现今的哲学则倾向于忽视她的存在。大体说来,我们有很多方面仍活在过去,我们的城市与当日的雅典一样偶像充斥。基督的影

响力固然使我们不能竖立实际的祭坛或偶像,但拜偶像的精神还在我们里面;我相信,当日雅典城中的每一个偶像,都可以在现今的大城市中找到。我们神化人的心灵时,就是在拜雅典;我们崇拜肉体,就是在拜大地之母狄密特(Demeter);即使现今这时代,我们仍奉拜力量之神宙斯(Zeus)。我们也为哲学、谣言设立祭坛。谣言是最卑鄙的女神,他日以继夜地在人们耳际响起,直到人的生命被他的谎言搅得无法安宁。我们也在拜羞耻;到处都可见使我们道路蒙羞的祭坛。以彼古罗仍在我们里面;就是冷漠,无动于衷。斯多亚派也依然存在,形成所谓的伦理社团。我们城市中的基督徒到那里去了?我们应该从他们的着急、迫切认出他们。但那不是一般常见的印记。今天许多基督徒都是安静,满足,虔敬,常常敬拜的。不!如果没有热情,能力,愤怒,心碎,牺牲,他们就不能被称作基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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