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感想
作者:杨张凯 | 发布时间:2016-07-08
尊敬的各位长辈及同工:
主内平安!
我叫杨张凯,是基督复临安息日会北京朝阳堂的一名传道人,1981年生,今年7月份从燕京神学院毕业。 2011年和2012年,我们先后有五位安息日会的同学考入燕京神学院,其中三位来自北京朝阳堂,我的丈夫和我还有另外一位吴姊妹,其余两位弟兄分别来自西安和宁夏。三位弟兄于去年毕业,我和吴姊妹今年7月份毕业。眼看我们即将毕业,各地教会还没有送人来读神学我感到十分惋惜,所以想把自己的一些感受写出来以消除莫须有的误解。我想大家对于送神学生来燕京的顾虑主要集中在以下两点:1、我们是不是会被别人同化?2、是不是能学到些有用的东西?我就这两点简单说下自己的感受。
第一、燕京神学院不具备能够同化我们的条件。
我可以很明确的说我们从燕京毕业的5位同学立场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依然是坚定的基督复临安息日会的教友。不但如此,我更加坚定了这个身份认同,站在一个新的高度来看待自己和别人。燕京神学院并不是像多数人想象的是一所“星期天的神学院”。实际上,这是一所跨宗派的神学院。中国基督教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联合聚会之后,又加上文革,八十年代恢复聚会之后基本上没有了宗派,就意味着燕京没有能够同化我们的能力。让我说的仔细一些,不同的宗派有稍微不同的教义和传承,宗派虽然在中国已经基本上消失了,但是对于不同的神学观点却都有人持守,同学们来自不同的教会,有不同的教会传承,比如有同学来自加尔文宗背景的教会,他们接受“预定论”,而有些同学的背景是持守“阿米尼乌”观点的。这两种观点是水火不容的,老师从来不站队,他会告诉同学们,这两种观点都有道理,你可以选择你认为正确的。可以说是一个根本不会涉及核心教义争论的地方,对于不同的声音都会表现出尊重。燕京(整个中国基督教)没有自己细致和统一的基本教义,拿什么来同化我们?
第二、这是一所很具有包容性的学校。
燕京神学院是一所具有包容性的神学院,燕京的老师们对于我们表现出了很大的尊重和包容,我也从他们身上看到了基督徒的宝贵品格。老师们不会在课堂上故意挑衅我们的信仰,反而随着大家互相了解的加深,老师们也积极的促进交流,崇拜课上,高英牧师三次邀请刘忆牧师来学校讲安息日会的崇拜礼仪。跨文化课上,老师组织我们五个人和四年级同学进行宗派间交流,气氛十分愉快。高牧师也组织同学们参加朝阳堂我们的圣餐谦卑礼,走时我们送给每个同学一本《基本信仰二十八条》他们都欣然接受。我们中间有三位同学是教务长陈驯博士作我们导师指导毕业论文的,陈驯博士在赫尔辛基大学神学系取得哲学博士学位(PHD),他指导我丈夫和我研究安息日会的神学,我丈夫的毕业论文是研究怀爱伦的神学思想,我的毕业论文是研究安息日会的末世论。通过这样的研究也使老师和同学们更多了解了安息日会,消除不必要的误会。在生活上也是备受照顾,学校的食堂是同学们自己管理的,全校一百六十多位同学,为了我们五个人,食堂每天中午三个菜中总有最少两个是我们可以吃的。
当然,尊重是互相的,在这里我们也学习到应该尊重别人不同的信仰,不同的选择,上帝都给人自由,我们又怎能僭越上帝的审判之权呢?唯有谦卑效学耶稣才是真正重要的。
第三、在燕京学习能得到提升吗?
答案是肯定的。
1、实际工作能力得到提升。
以我个人和同学们的经历做个对比。我妈妈在我出生前就信主了,她大概在我6岁左右加入了基督复临安息日会,我从小就信主,可以说是“铁杆”的安息日会信徒了。19岁时蒙召,很明确的知道上帝要我为祂做工,但是我的家乡教会没有牧师,没有传道人,教会组织是不健全的,对于信仰和真理一知半解,支持我们信仰的就是一腔热情。我完全不知道传道人要做什么,该怎么做。之后上帝带领我到了北京,跟老牧师学习了三个月圣经之后就派我去带领聚会点,完全就是照猫画虎,摸着石头过河,没有章法,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10年。这10年的时间我逐渐摸索了一些自己的经验,但是眼光十分狭隘,自身的文化水平和经验也有很大的限制。来到燕京这四年,我亲眼看到那些年轻的弟兄姊妹从青涩的不会讲道的小孩子成长成为能够带领组织聚会的像模像样的传道人,我就惊叹,神学教育确实是十分必要的。神学院有自己的教堂,同学们每周都有机会在这里操练服侍,再加上四年各方面的系统学习,成长是必然的。同学们在这里学到了怎样讲道,怎样带领崇拜,主礼聚会,怎样主持婚礼、丧礼,怎样带领查经,儿童班和各种团契等等,这很多东西是相通的。说实话,他们有很多先进的经验值得我们学习。
2、自身素质得到提高
燕京有十分丰富的教学和图书资源,一个大学最主要的是要有好的图书馆,燕京图书馆的藏书还是十分丰富的。我想这是国内我们自己神学培训机构无法相比的。燕京神学院的师资力量也比较强大,都是硕士以上毕业,博士也是有好几位。所以燕京的课程设计也是十分丰富的,合理的。我们不仅开设神学专业的课程,还有音乐,钢琴,声乐,(都是十分专业的老师),英语,大学语文,世界历史,中国哲学史,西方哲学史等(这些课程都是外聘的学者讲课,十分棒的课程)。这些通识教育对于传道人其实是非常重要的,毕竟社会在发展,国民受教育程度越来越高。我们必须要提升自己的文化素养才行。
神学课程也是十分实用的,并没有宗派色彩,比如:教会历史,讲道法,教牧辅导,教牧心理学,基督教伦理学,基督教教育,跨文化研究,当代神学,等等许多课程,这些课程都有很大的帮助。此外,学校会经常邀请一些知名学者到学院举办讲座,也是十分好的学习机会。在燕京这四年,我觉得自己的总体文化水平得到了较大的提升,这对于传道人来说十分重要,我们需要在各方面得到拓展才能去更好的牧养不同的人。
3、开阔了眼界和心胸,明确了一些处理问题的方针和原则。
在燕京让我接触到了以前接触不到的讯息,不仅是别人的牧养经验,更重要的是看待星期天教会的角度有所改变。以前我们总是圈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以为除了星期天教会就是我们了。但是来燕京的第一天就彻底颠覆了我的看法,触动了我的神经,这四年间久久不能平复。他们动辄上万人的大教会,三四千人的地级市的教会比比皆是,一个县城几百上千人的教会都是十分常见的。很保守估计国内的基督徒人数在4000万,这是政府默认的数字,也有说基督徒人数达到8000万的。就拿4000万人数来说,我们安息日会的人数可能占到百分之一。每当想到这些我就十分焦急,星期天教会现在的主力军是三十年前培养的神学生,而且他们还在源源不断的培养。我们却整整落后的三十年。我们拿区区40万人跟别人谈权利?换成我我也不理睬。发展才是硬道理!
燕京也提供了一个彼此了解的平台。以前不懂宗教政策,像很多人认为的一样,觉得星期天教会故意为难我们,压缩我们的生存空间,但是事实并不是那样的。整个基督教也是面临生存空间的问题,他们不是为难我们,而是他们要面对更多更大的挑战,以前我们单单注重安息日会的生存处境,但是四年下来,我们更多的了解了中国基督教的生存处境,我们安息日会的境况是在这个大背景下产生的。这样我们在处理各种关系和事情的时候就更能有的放矢。在燕京我也看到了很多他们之间处理事情的方式,反思以前我们的一些做法,很多是因为我们不懂他们之间的处事方式,再加上彼此异化,猜忌,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非要说来读燕京之后的变化的话,我想说:我们心胸变的开阔了。我们八、九十年代给星期天教会的教友传道的时候很好传,我们声称他们是“巴比伦”,是受“兽的印记”,没有很多反驳的声音,但是九十年代末或者更早一些时候开始,我们就发现我们自己被别人说成“异端”,而且有理有据,特别是互联网盛行之后,这种说法在网络上广为流传。而我们能反驳,能与之对话的人却寥寥无几!因为人家已经进行神学教育进20年了,而我们还在原地打转!
误解是双方的,我们中间很多人认为人家“不得救”,他们认为我们很奇怪,是“异端”。处在这样一种彼此“异化”的意识中是十分可怕的,所以有些地方发生的冲突十分激烈,也许我们和外邦人都不会发生的冲突却发生在两个教会之间。我无意表彰他们有多好,都是人,都有人性中的弱点,就像我们一样。但是很感谢主,这四年我在燕京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中有了新的视角来看待这些问题。如果我们认定一些人是“异端”,我们能够容忍他们吗?作为安息日会的忠实教友,我们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同样,别人认为我们是“异端”,我们还要求人家尊重我们似乎是对人太高的要求了。当我们换位思考并且愿意付时间来了解别人也让别人了解我们的时候,我们发现,他们不是像我们想的那样,他们也发现,我们也不是“异端”。这正是这四年我们在燕京的生存态度,我们发现这是可行的。
这四年对于我们五个人来说是不容易的,毕竟我们没有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教会,始终从心里保持一种疏离感,我承认这种感受不太好,但是我们不是来这里享受了,什么事情都是要付代价,我认为这区区的代价值。这五年,在我们这两个年级中,在老师们中间,大家了解了安息日会,也和我们建立了很好的友谊。也许十几年之后,这些人中的一些人成为当地教会的领袖,对于安息日会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另外,我们已经在燕京这样环境中奠定了好的基础,再来燕京读书的同学们应该各方面都比较容易,在老师们中间不会有偏见。并且我们在北京的三位已经毕业的同学还可以给他们提供帮助和鼓励,分享经验!失去这样的机会,我觉得太可惜了。四年的学习和生活实在不是两三千字能够说清楚的,如果各位长辈和同工和对于燕京有什么更多需要了解的,可以打电话或者微信联系我,18910260774. 愿主祝福各位!
北京基督复临安息日会朝阳堂 杨张凯
2016年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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